“他敢!”
“他不敢,你可敢。”又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恶狠狠地插话,“自己一身白毛羽,还笑话人家是妖精。你精多了,偷人偷得鬼都不知道。也不尿泡尿照照,还人模狗样上人前。”
青年媳妇看都没敢看这个女人,低着头,退出人群。
“让开!让开!”
梁文法脸上荡漾着胜利者的自豪。他在八里岗角色依旧。任光华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公道。左右看看不见队长,他有点迫不及待。他点根纸烟,脸上浮起一层怪笑。慢慢扯开任光华湿漉漉的衣服,一片疙瘩子肉裸露在外。他看见里面隐藏着一张女人的脸,对他冷冰冰。他的手抖动一下,把烟送到嘴边,轻轻地吹去那层淡淡的烟灰,然后伸过去……任光华面部抽搐一下。梁文法闻到一种很好闻的味儿。这一时刻,他不再相信人肉是酸的。
“你狗日的欺到梁家头上了。老天有眼。”
任光华抬眼看看说得唾沫星子乱飞的梁文法,觉着这张脸就差那么重重的一拳。他用力把一口浓痰吐了出去。
梁文法从一个民兵腰里扯下皮带。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的人,都要记一辈子,白衬衣全叫染红了。
人群里一片骚动。原先他们是来找乐的,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们害怕这样,见血的。
“文法,你疯了。”
周德仁挤了过来。几十年的磨练,他不但熟悉八里岗,连人们的思维方式也很谙熟。他知道任光华从此在八里岗臭了。一个人自绝于父老乡亲、土地田园,他的一辈子就完了。同时,他也很清楚对这种事的惩罚该有个限度。队长一出现,人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知道队长是那种你无法评说的人。他总是瞅准时机,一下子就稳稳地占了上风。然而八里岗遇到大灾大难大事,不找他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