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八步沙的最高处,也是我爹时常驻足观望的所在。也许不止我爹,还有很多八步沙人都喜欢来这个地方,因为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八步沙的全景,看着曾经梦想中的景象变成了现实,那些受过的苦和累就都不算什么了。
这一天,我爹约了史金泉在这里喝酒,喝的还是上下五千年酒,想好好和他的老搭档聊一聊。史金泉提着一瓶酒走上沙梁,一言不发地坐到旁边。两个人都沉默着,背后是八步沙的数万亩绿地,而他们的正前方还是无尽的荒漠。我爹面朝荒漠的方向久久凝望,半晌指着远处说“你看,那边就是黑岗沙,离咱们这儿25公里。还有另一边的巴丹吉林沙漠,与腾格里沙漠相距不过百十公里,两大沙漠正在向我们包抄而来,再不治理,我们的大凉州也许很快就被掩埋了。
史金泉没说话,眯眼看向远方。
我爹继续说“你算术好。帮我算算,沙漠以每年15米的速度侵蚀我们的村庄,多少年后我们的家园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