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瞎乎,咋不点灯啊老钱?”
“哦,赵炮。”
钱肚脐眼缓过神来,摸索着点起一盏油灯,把灯从灯窝里[53]拿出来,直接放到面前杯盘狼藉的饭桌上,一块鸡骨头差点儿硌翻油灯,赵永和出手帮住扶正。灯不很亮,钱肚脐眼挑高灯舌头(灯捻),屋子顿然亮堂起来。
“咋还没拉桌?”赵永和问。
没拉桌,连二悠都是接着上一回、次,在此指接着吃的意思。钱肚脐眼说:“哪呀,我跟周庆喜中午吃的。”
“他来找你?”
“训狗。”
“哦,训狗。”
“我答应了他。”钱肚脐眼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你知道我俩的关系,唉,没办法。”
生死攸关时刻钱肚脐眼朝野猪屁股开了至关重要的一枪救了周庆喜的命,周庆喜也曾救过钱肚脐眼的命,不过情形有些特别。前人留下雪天拿蹲,雪后一两天不打猎的帮规,原因有三:雪盖住兽踪,猎人码不到兽踪无法打到猎物;初落雪时兽们找不到食物,动物最凶残时是饥饿,扣食(饿到极限)的动物无比凶残,将主动攻击人;最后一个原由是乎没前两个充分,但是容易出问题,雪后人的视线不清,误将人当成野兽打。一次雪后,周庆喜跟一个半拉枪猎人抱枪在山上遛跶,半拉枪是个初炮缺乏狩猎经验,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兽影在晃动,出枪倒是挺快,瞄上就搂火,周庆喜手疾眼快,枪弹出膛的瞬间,搪起枪管,枪沙飞向别处,他喊:“你打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