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是一个刚刚结婚的毛头小子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事情成为李依露向亲戚、朋友夸赞自己选对老公的一个重要谈资。李依露的喜悦也感染了他,他从中似乎体验到了某种价值,再有外出的时候,他总不忘把给李依露选衣服当成一件大事。不断重复的行为,终于渐成习惯。后来,不管他是否情愿,李依露上街总要拖他去,似乎没有他的参考把关,李依露就买不成衣服。有时他都无法判断这是李依露给他的权利还是桎梏。等他烦的时候,终于狠心拒绝。恰恰是,每逢这种时刻,李依露自己买回的衣服总是不大入得了他的眼光。李依露就埋怨,“我说嘛,没你不行的。”面对这种娇嗔,他唯有苦笑。
他也乐意博爱人高兴,可他的热情需要特定的时刻,需要一番勇气,需要内疚后的痛定思痛和幡然悔悟,与女人对衣服的永久热情相比,总是杯水车薪。而这种杯水车薪有时反而更加强化了他的眼光和作用——他陪她一起买的衣服,在李依露看来总是好的。于是,陪不陪李依露上街,总是让他纠结,他有着所有男人对上街的那种特殊的恐惧,又有着别的男人没有的独属于他们夫妻间的他的虚荣。这样,他们总会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些矛盾。这种矛盾的直接后果是,后来,他简直厌烦李依露上街。而不管他是否情愿,女人总要上街的,这是专属于女人的男人永难理解的快乐源泉。最后,他把对李依露上街购物的不满转嫁到所购物品上面,这是逐渐转化悄悄发生的,他没有用心察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