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后,代助依然觉得脑袋中央有着大小不同的圆圈把头隔为两层。这种时候,代助老是感到头的内侧和外侧仿佛是一只非同种材料镶嵌而成的工艺品的组成部分。代助试着摇动自己的脑袋,努力使这两种不同质的东西混合起来。代助现在把头发贴在枕上,拳起右手在耳朵上方捶了两三下。
代助从没把自己会有这种异状归咎于酒,他从小就有颇大的酒量。饮多少也不失常态。而且,只要美美地睡一觉,以后身上就不会有任何异常的表现。有一次,代助同哥哥比酒量,竟喝下了十三壶每壶为三合的酒。第二天,代助神色自如地去上学。哥哥却叫了两天头痛,浑身不舒服,说这是因为兄弟俩年龄不一样的关系。
代助敲着脑袋,心里在想:相比之下,昨晚喝的那点儿啤酒太微不足道了。代助的脑袋虽然隔出了两层,却也幸好脑子的功能没有出什么乱子,只是有时候懒得动什么脑筋。不过他自信:只要振奋精神,完全可以胜任复杂的工作的。所以,代助虽然感到情况异常,但在脑组织的变化是否会给精神带来不良影响这一点,他是十分乐观的。刚出现那种异常的感觉时,他吓了一跳。第二次出现时,毋宁说代助是把它视作一种新奇的体验而不胜欣喜。最近,代助的这种体验往往是随同精神、气力的不济而出现的。这乃是一种伴有不充实的生活内容而生活的征兆。代助对此是颇不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