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铁格窗里祝福你们！真理万岁！我太高兴了！”
“我可没找到高兴的理由。”安德烈·叶菲梅奇说他觉得伊万·德米特里奇像是在演戏，“监狱和疯人院将来都会消亡，真理也像您说的那样会胜利，可事物的本质不会改变。人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生病、衰老、死亡。不管多么灿烂的朝霞照亮您的生命，您最终还是会被钉在棺材里入土。”
“那不朽呢？”
“唉，得了吧。”
“您不相信，可我呢，我信。不知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伏尔泰的书里有人说，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上帝，那造也要造一个出来[15]。我深信，如果现在还没有不朽，那么伟大的人类智慧迟早能把不朽造出来。”
“说得好！”安德烈·叶菲梅奇愉快地笑了，“您相信，这好啊！有了这样的信仰，就算被幽禁了也快活。您受过教育吧？”
“是的，我读了大学，但没有毕业。”
“您是个有思想并且思想深刻的人，在任何环境中您都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努力理解生活自由的深刻思想和完完全全鄙视尘世的空虚，人类还未曾有过比这二者更高的幸福。哪怕被三道铁栅栏围着，您也拥有这样的幸福。就像第欧根尼[16]住在木桶里，也比人间所有的君主都幸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