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极拼命想挪动手臂,打开头顶的铁栅盖门,可四肢沉重呆滞。这个牢固无比的秘阁,此时却成了催命的棺椁。汪极还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呐喊,整个空间里便被江水灌满……
此时朱瞻基、吴定缘等人已经攀到了藏池的边缘高处,他们目睹江水倒灌而入,迅速把整个藏池填满,形成一个小小的圆湖。湖面浮满了凌乱的散碎花瓣,那两只之前惊走的白鹤,从天空盘旋几圈,徐徐落回到湖面,宛若执幡的祭童。
一代盐商,就这么死在了自家的寄命里。纵然这些人与汪极有着深仇大恨,一想到水底竹轩如今的惨状,不免都有些唏嘘。
江水灌满了藏池之后,仍不罢休,继续蔓延扩散。汪家别业转瞬间便成了一片泽国。吴定缘他们站立的这一片土坡,也只剩坡顶一片旱土,眼看也要没顶。
远处一条舢板飞速而至,谢三发与郑氏兄弟在船里卖力地撑着篙。他们虽然体力衰微,到底是经验老到的船户,把舢板使弄得像一只水跳蚤,很快划到坡顶附近。
“怎么来得这么晚?就是王八也该爬来了。”吴定缘不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