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始而疑,继而一个个都知道这事了。渐渐的大家对于元荫嫂似乎都有些看不起的样子。她每次在应酬场中,似乎总有许多双冰冷如铁箭的讥弹的眼光,向她射来,同时,还仿佛听到许多窃窃的私语,也似乎都是向她而发的。她几乎成了一个女巫,成了一个不名誉的罪犯,到处都要引动人家的疑虑和讥评的了。她往往托辞头痛,逃席而归。仿佛她自己的小房间便是她最安全的寄生之所一样。一出了这个房间,社会的压迫和人世间的讥笑声便要飞迫到她身上来了。因此,不必她婆婆的留心防守,她自己也不高兴出大门了。
然而要把一对情人隔绝了,似乎比把海水隔开了一条路还难。鬼知道他们俩用什么方法通信或见面!总之,他们似乎仍是不时的见面。她婆婆不时的明讥暗骂,监视她的行动,比狱卒监视他们的囚犯还严密。她受了这样的待遇后,总要在房里幽泣了一天两天,绝食了一天两天。这使元荫非常的难过。他也几乎要陪了她而绝食。二婶因此益觉得生气,每每厉声骂元荫没有志气。然而元荫还是死心塌地的一味爱她,奉承她,侍候她。